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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詩

王家新:《帕斯捷尔纳克》

by wannee 2022. 3.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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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简介]

[诗人简介] 王家新,1957年生于湖北。1978年入武汉大学中文系并开始诗歌创作。毕业后从事过教师、编辑等职。1992-1994年旅居英国。著有诗集《纪念》(1985)、《游动悬崖》(1997),诗论集《人与世界的相遇》、《夜莺在它自己的时代》。另有编著及翻译多种。现任教于北京教育学院。。

 

[代表作]

 

帕斯捷尔纳克

 

不能到你的墓地献上一束花

却注定要以一生的倾注,读你的诗

以几千里风雪的穿越

一个节日的破碎,和我灵魂的颤栗

 

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

 

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

 

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

 

你的嘴角更加缄默,那是

 

命运的秘密,你不能说出

 

只是承受、承受,让笔下的刻痕加深

 
为了获得,而放弃

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彻底地死

这就是你,从一次次劫难里你找到我

 

检验我,使我的生命骤然疼痛

 

从雪到雪,我在北京的轰然泥泞的

 

公共汽车上读你的诗,我在心中

 

呼喊那些高贵的名字

 

那些放逐、牺牲、见证,那些

 

在弥撒曲的震颤中相逢的灵魂

 

那些死亡中的闪耀,和我的

 

自己的土地!那北方牲畜眼中的泪光

 

在风中燃烧的枫叶

 

人民胃中的黑暗、饥饿,我怎能

 

撇开这一切来谈论我自己

 

正如你,要忍受更剧烈的风雪扑打

 

才能守住你的俄罗斯,你的

 
拉丽萨,那美丽的、再也不能伤害的

你的,不敢相信的奇迹

带着一身雪的寒气,就在眼前!

 

还有烛光照亮的列维坦的秋天

 

普希金诗韵中的死亡、赞美、罪孽

 

春天到来,广阔大地裸现的黑色

 

把灵魂朝向这一切吧,诗人

 

这是苦难,是从心底升起的最高律令

 

不是苦难,是你最终承担起的这些

 

仍无可阻止地,前来寻找我们

 

发掘我们:它在要求一个对称

 

或一支比回声更激荡的安魂曲

 

而我们,又怎配走到你的墓前?

 

这是耻辱!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

 

这是你目光中的忧伤、探寻和质问

 

钟声一样,压迫着我的灵魂

 
这是痛苦,是幸福,要说出它

需要以冰雪来充满我的一生

 

 

[众人评说]

 

王家新是相对于一个时代的诗人。“需要怎样抑制自己,我们才能平静地走向阳台,并在那里观看史?”(《反向·那一年》),诗人在扪心自问,但是,这何尝不是在询问我们这些目击过历史而肉体尚且“活着”的人。直到今天,我也说不清自己在读到他在那时写下的《反向》时的复杂心情。但我预感到,一个真正从心灵上趋向伟大诗人气质的人,将会出现于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中。这显然不是某一个词所能“给出”,它将我们引向一种心境。或者说,这也不是“悲凉”、“痛苦”、“反抗”、“思索”这些经常使用的词汇所能涵括的。不妨说,这是一种时代的心境。时代对我们每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时代其实意味着一个民族全部历史的压力。它表面上看,只是历史的某一个瞬间,其实后者无时不在操纵着它。我们的一切,都来自历史这个渊薮。时代不过是说话者。“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王家新是在替我们这个时代说话。替时代说话,也即替历史说话。他们锻打了自己的灵魂,等于锻打了自己的时代。《帕斯捷尔纳克》对于王家新创作的“彻底转变”,具有一层特殊的意义。他们之间的命运太相似了。在放弃了对本土文化无望的寻求之后,惟有帕氏能向他提供这样的精神支撑,只有在孤傲、沉思、痛楚和坚定的氛围当中,他才可能“静下心来”,认真刻画自己的灵魂。组诗《反向》和《瓦雷金诺叙事曲》所以有一种震撼人整个心灵的东西,不可能不与王家新那时找到了“个人命运”与“诗歌命运”之间最高的和谐有关。他将时代的遽变融入个人的思考过程,然后又将个人命运的苦难置于时代这个特殊的历史空间,从而成为真正有勇气承担起历史重量的诗人。王家新赴英国、比利时后的创作,使他变得日渐宽阔、深远和宏大起来。他正趋于一种类似“群峰之上”那种高远的境界。地理距离所提供的有意味的审美距离,使他壮怀激烈的批判态度渐趋缓和,同时又在他对故国的思念中铺上了一层肖邦式的忧伤色调。他从一个民族的命运出发,来到世界背景下的大命运当中,因此,他的思考已远远越出了个人、国别和民族的界线,开始具有了中国作家通常缺乏的那种开阔的视野和心理素质。这就是长诗《词语》和《临海孤独的房子》。这种类似多幕戏剧,又穿插了现实、历史、梦幻、神话及诗人内心独白的“大诗”,在王家新以往任何一个时期的创作中实乃罕见。它使我意识到,赋予这个时代以一种恰如其分的戏剧结构,应该成为对今天诗歌的新的特殊的要求。

——程光炜《王家新论》

 

王家新诗歌的独特音质出现在九十年代初,那又是一个寻求或重构诗歌话语的时刻。是一代人创伤经验的核心。在此意义上,王家新是另一个北岛。这是我写下王家新的理由。王家新将他的语词放置在一个寒冷的地带。寒冷是他选择文学俄罗斯的理由。然而现实的版图在移动,沉重的记忆越来越轻,商业社会也越来越暖甚至虚热。他的诗保持着记忆的寒冷感。过去的经验由于延续到现在而被改写,被暖化或腐化。他的长诗《回答》表达出紧张和受挫折的生活。对王家新来说,对没有被表达的过去、被禁止言说的记忆之忠诚,与对不断漂移的现时性的追寻带来了——一种“移动悬崖”。

——耿占春

 

面对王家新的创作,会感到传统的对诗的分类是多么困难。人们认为80年代的诗是政治性的,90年代的诗纯粹的艺术化;80年代的诗人经历过“文革”,有一种责任感,90年代的诗人更个人化。王家新可以划归到“第三代”诗人中 去,但他恰恰反对要么政治化要么个人化这种二元对立。王家新和他的同行如欧阳江河一样,虽然强调个人写作,但他并不仅仅把自己的写作看作是纯粹的诗歌艺术的代表。在中国,这种个人写作是与主流艺术相对立、冲突的,因而具有了政治性。但是,王家新的政治性和北岛的政治性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在王家新的诗里说话的是一个个体,而不是一代人的声音。王家新更接近于第三代诗人,他们拒绝北岛、扬炼的高调的抒情语言,用的是更为日常的生活语言。但是王家新的这种朴实的散文式表述方式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诗中有一种强烈感人的戏剧性。“尴尬”对于创作者是一个很典型的词。在一个不断流失的世界里,诗人们已不能胜任使命,他们期望为某一个人讲话,并和某一个人讲话,但他们没有说话的对象,他们希望用一种崭新的语言讲话,但是这种语言并没有被他们所掌握,他们想出版他们的诗,但出版社不愿为此赔钱。很多诗人对此不知所措,他们逃避这种困境,不再写作了。王家新属于少数一批坚持下来的诗人之一,他从来没有让步退缩。他的诗能够代表80年代和90年代的诗歌创作。从他的诗中,读者可以直接进入他的个人生活,同时可以看到诗人从困境中带来了多少生命。

——(德国)顾彬(Wolfgang Kubin)《王家新的〈游动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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